陈芬儿
■本报记者黄辛通讯员余茜
我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是出于兴趣,40岁之后就变成了责任重于兴趣。我们现在享受的是前人多少代努力创造的成果,那么我们这代人,也应该给后代留下些什么。一想到这个,我就精力无限。
今年是陈芬儿来到复旦大学的第19个年头。在复旦大学化学系师生的眼中,他科研能力极强,态度极为严谨。正是这位“教授发明家”,在精细化工制药技术领域取得了全球瞩目的成就,研发了多项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原料药合成技术,为我国国民经济作出了数以亿计美元的重大贡献。2015年12月7日,中国工程院公布2015年院士增选结果,陈芬儿当选。
得知自己当选院士,陈芬儿甚是高兴。生于1959年,作为一名“年轻”的院士,他还想要踏踏实实做点事刻翡翠知识产权海报:一是在近几年内再做几个原料药生产新工艺的重大创新项目,希望能够为国家作出贡献刻翡翠知识产权海报;二是建立一支药物化学和精细化工领域的学术研究团队,培养一些相关领域的年轻学者,在复旦形成一个独特的学科。
“实验室只能建在中国”
药物合成化学的主要方向有二:研发新药和开发先进的制药技术工艺。这两个领域,陈芬儿都有涉猎。他用以申报院士的材料更偏向制药技术,即从化学、环境工程等学科入手,对原料药原有的合成生产工艺进行重大创新。
这样的创新,是指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创新,即运用现代有机合成化学,开发出高选择性高定向有机合成反应,并将之变为原料药生产的核心技术、进而独创先进的生产工艺。缩短技术路线,极大地降低了原料药的生产成本,使其有更好的“原子经济性”(原料的转化率高)且环境友好。
要达到这个目标,需要有扎实、系统的理论研究作为基础,并且能够将之转化为核心技术,用于解决一大类药或一系列药物的新工艺的独创。在这个领域,陈芬儿成就斐然。
d-生物素,又名维生素h,是转化酶的辅酶,也是蛋白质和脂肪中间代谢中的一个重要辅酶,它具有抗衰老性,在维持人和动物正常生长发育,保护皮肤、羽毛和骨髓健康等方面起着必不可少的作用。此前,近50多年的时间,d-生物素的合成技术一直被瑞士的罗氏公司(roche)所垄断。
2001年,陈芬儿的团队历经10年,研制出了更便捷巧妙、更高效低廉制造d-生物素的全合成新路线,在国内投产后,使得该药物的生产成本从每公斤1.5万元,降到每公斤0.25万元,使我国从进口国转变为出口国,主导了国际主要市场,打破了罗氏公司的垄断局面,并且将原先罗氏公司的垄断销售价每公斤5.5万元降低到0.55万元,罗氏公司等全球所有公司被迫停产。
罗氏公司为了继续保持领先优势,先后提出10万美元的月薪聘请陈芬儿加盟,在欧洲为他建立实验室的要求,都被陈芬儿一一拒绝。陈芬儿说:“实验室只能建在中国,建在上海,建在复旦大学。”2004年,罗氏公司出资3600万元,在复旦建立了联合实验室。这就是化学西楼北侧“小白楼”的由来。
这项技术得到了国家的高度认可,陈芬儿因此被授予2005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中国专利金奖、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等一系列高含金量大奖。15年过去了,至今这项技术仍在全球领先,独领**。
而这只是陈芬儿众多成果中的一项。他研发的双氯芬酸类药物,从中国出口到全球152个国家,据统计,每天造福数以亿计的患者。“科学技术就是要为国民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服务。”陈芬儿说。
“应该给后代留下些什么”
每年,陈芬儿的团队几乎都有3个制药或新药项目投入生产。产学研转化效率极高的背后,是陈芬儿的精准选题和团队多年的努力。对于其中诀窍,他如是介绍:“一是选的课题一定要有用,能够解决现实问题,能够对国家有所推动。二是要坚忍不拔,很多项目都是五六年前,甚至10年前就开始关注的。前几年我们要做基础研究,后几年要探索如何实现、最佳路径是什么。很辛苦、很耗时,不是一下就能做成的。”
“勤奋”是学生对陈老师的概括——每天工作到凌晨一两点,检查完实验室,陈老师就直接睡在了办公室。早上七八点起床,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每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外地开学术研讨会,或是在国内合作的工厂。但无论人在哪,只要一有时间,陈老师的心就飞到了实验室。有一次他去北京出差,早上去晚上归,回来直奔实验室,照例干到半夜三更。
多年以来,陈芬儿一直坚持在科研一线,他喜欢自己动手做事情,而且要解决重大的科学工程问题,“如果自己不在一线工作,很难判断情况”。至今他也时常到工厂,和工人师傅一起做事、聊天、吃饭。他觉得能够从经验丰富的工人师傅那里,得到很多启示,反过来又能够带给他在科研方面的灵感。
“责任”一词,是陈芬儿常常挂在嘴边的,“我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是出于兴趣,40岁之后就变成了责任重于兴趣。我们现在享受的是前人多少代努力创造的成果,那么我们这代人,也应该给后代留下些什么。一想到这个,我就精力无限”。
“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
陈芬儿科研上的严谨和对学生的严格要求在系里是出了名的。
对于大部分理工科学生而言,组会或文献汇报会是家常便饭。在开会的前一周,他们往往如临大敌:要准备材料、汇报实验进度和结果,并提出问题;要分享自己阅读文献的收获,并接受老师的发问与评点。
陈芬儿的组会频率是每周一次。每周,学生们都会在“小白楼”二楼的会议室,向老师汇报一周的工作、实验的进度、取得的结果和遇到的问题。陈芬儿对之一一解释、分析原因、讨论解决方案,并布置未来一周的实验计划。
陈芬儿表示,应用研究往往取决于经验,学生做实验可能每天都会遇到问题,就必须及时解决。因此,即使出差在外,他也会每天晚上和学生以电话沟通,解答疑问。
会议室的墙上,贴着一张爱因斯坦的海报。那是陈芬儿从爱因斯坦的母校瑞士联邦理工学院带回来的。他说,把爱因斯坦图像贴在这里,是为了让每位学生都能够“看到海报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要怎么努力,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
除了要在科研方面下功夫,陈芬儿还常常带学生下工厂,了解实验室中的合成方法与工厂中大批量生产的差异,也让学生身体力行,和工人们一起干活儿,体验原料药现代化生产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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