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熟悉地球之****

　　贪欲之炽热，甚于世间火。火盛水能灭，贪爱难可消。《佛所行赞》卷五

　　第一节 早餐

　　右边地球的他挺倒霉的，仿佛是假的，还是看看左边吧，找一找真实，他感觉自己快成幽灵了，忘了自己的记忆，或者是记忆紊乱或者记忆消退吧，总之，此刻的他觉得右边地球真实起来，原先熟悉的左边地球猛然间看看，带着虚边，突然间变得不那么熟悉了，这很奇怪，很难解释。他想找上帝问问，可他不在，本想吆喝几声，请他出来，向他请教，可感觉自己知道的还不全面，因此，看看左边的地球吧。

　　好像怕自己忘了自己或者自己把自己丢了，他赶紧看看左边。左边熟悉地球，此时正是1997年暑假的开始。

　　这边地球很熟悉，稍稍看看就感到亲切，不那么费神。有这样的反应，他挺高兴的，仿佛他还不是纯粹的幽灵。不过，这个问题又来了，那他是属于什么状态的物质呢？还是说应该说他处于什么能量状态更准确些呢？

　　嗨，上帝不在。问题越来越多。

　　“姐，你怎么老这样，我已经大啦，长大啦？我都二十了，快二十一岁啦。”早上八点，一个躺在客厅沙发上睡懒觉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叫都不醒。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美女扒下他的篮球运动短裤，想把他弄醒，可他依然抱着枕头睡。长发美女一生气，扒了他的**，他就叫了起来，“妈，姐又扒我**。”

　　厨房里头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大真，别老扒你弟弟裤子，他老大不小了。”

　　厨房里头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扒他的**唤不醒他，也只剩这招还有点用呢。嘎嘎嘎……”然后厨房里传出了一团嬉笑声。看来大家都没把扒裤子这件事当回事。

　　“妈，怎么跟你们说都说不通呢？我是搞雕塑的，不需要按时上下班，我们这种工作需要灵感，否则你到雕塑场也只是干坐着，没用的。再说，昨晚，我代表曾厝垵村委会参加市里组织的企事业篮球邀请赛，这事花儿也知道，这事是她负责组织的，对吧？花儿，花儿呃。”蛋蛋先解释，然后祈求道，“妈，我是累的，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你不是说你最近很忙吗？惠安陈富贵那头有个城市雕塑要把关，雕塑场这边也有个什么神像的业务。就这样，你还能睡得着觉，什么人呀？懒猪！”厨房里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出。那是花儿的声音。

　　“......哦，对。我今天还得赶惠安一趟。大姐，今天你把赖绅士那辆车借过来给我，怎么样？”然后是一阵风急火燎的起床、洗漱声，到处乒乒乓乓的。

　　“想都别想，自己搭车去。这个懒鬼，就知道用什么灵感来糊弄我们。不务正业，还是个小骗子。”男人的声音说。这是大真的公鸭嗓。

　　“我真的不用按时上下班，你们怎么都听不懂呢？”说话的功夫，蛋蛋已经来到厨房。厨房也就八平米，刚放得下一张餐桌，五张餐椅都是塑料凳子，叠在一起放在餐桌下。套房不大，也就72平米，要住五个人，能挤的地方尽量压缩。两间房间，分别给父母和姐姐们住，他得睡客厅布艺长沙发。

　　这里是白鹭洲公园湖畔的港龙小区，高档住宅区，就是这72平米要花掉一家人所有积蓄，而且还是托招娣原先的东家赵雨荷的关系买的，省了点钱。赵雨荷是市政府宣传部副部长，花儿的顶头上司。招娣在她家当过13年保姆，到了今年，小诗画上初中了，她变成了钟点工，不过还要时不时上东家做点清洁工作。

　　“早起对身体有好处。”已经吃饱，正准备出门采购卤料等食材的陈明对蛋蛋说。

　　大真的前男友朱柳柳，外号猪溜溜在白鹭洲公园开了家酒吧，取名大真酒吧，就在北人行桥和水上广场之间的水岸边。陈明是酒吧的厨师，蛋蛋是酒吧的老魔头乐队的领队，招娣是酒吧里的保洁员兼服务员，大真是经理兼会计。

　　本来要是大真跟猪溜溜的婚事能成，这个酒吧就是她的。没想到后来吹了，不过猪溜溜这人也还算义气，恋人不成也还是朋友，所以一切都没怎么变，只不过变成了股份制。经营权归大真，盈利要分一半给猪溜溜，亏了就算了。

　　猪溜溜这人不行，好赌，每年春节都要到澳门葡京大酒店赌一把，有时输赢上百万的。这样的人不可靠，除了****，其他人一直反对，今年年初，大真甩了人家。

　　猪溜溜是个红二代，他爸爸是****63军的军长，在南京就不学好，军长大人把他下放到厦门的华东象屿进出口公司参加劳动改造，跟随总经理王延路锻炼一番。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王延路早就跟赖胖子搭上线，合伙走私，这下子，绿头苍蝇遇上了臭狗屎，猪溜溜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肆无忌惮。

　　猪溜溜赌这么大，不靠走私他根本活不下去。大真酒吧那一年三十几万的二分之一的收入还不够他赌一次，平时他根本不过问，也没在意，更不可能宣示**，因此外人还真以为酒吧是大真的。

　　乘25路公交车，在白鹭洲站下车，你就来到了白鹭洲公园的中央。白鹭洲公园是筼筜湖中的一座湖心岛，它的形状像一艘****。筼筜湖原为岸边长着竹子的、水面10平方公里的天然海港，后来多次填海造地、围海造田，形成如今水面面积约为1.7平方公里的内湖。现在的厦禾路附近以及其北侧500米左右附近的陆地多为填海而成。筼筜湖曾一度被严重污染，自80年代末开始，经过近10年的努力，政府投入大量资金，逐步把筼筜湖改造成市民休闲娱乐的公园。

　　不过从96年起，市民的牢骚就多了。公园建好后不久，就陆陆续续有人在此设点营业，共有12处之多，人们称他们是“十二公馆”。这些私人营业场所主要经营餐饮、酒吧、夜总会、私人休闲会所等。 当这股新势力在水岸边铺张开来，一夜之间，便有了“法国塞纳河”和“上海外滩”的比喻。

　　95年，公园刚刚成型，营业点也就5家，白鹭洲中路西面是大真酒吧、媚眼夜总会，东面是皇家私人养生会所，天鹅宾馆、红桃K。当这5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时，很多人坐不住了，开始找关系，托熟人，很快发展到现在的12家。这公馆多了，人员杂了，打架斗殴的事也就跟着多了起来，这不就开始扰民了吗？本来这里是公共空间，供市民休闲用的，现在被私人拿来挣钱，人们的心里就不平衡，现在接连出现打架斗殴事件，人们就借此闹开啦。

　　在湖畔行走的行人对着铁锈色的湖水指指点点，一个黑洞洞的排洪沟出口在铁锈色湖水的上头，成群小鱼在那里搅动，风带起淡淡腥臭味。近日，筼筜湖周边居民给市政府写一封***，呼吁政府加大筼筜湖周边的治理力度，建议拆除12公馆，说公馆的污水大量排到湖里，影响湖水水质不说，还经常吵吵闹闹，打架斗殴。

　　能在市中心公共场所的公园开办私人营业场所可都不是一般人，那都是有背景的。哪能说拆就拆呀。这点小市民知道，但是至少闹一闹，至少让公馆不会再增加下去，至少让公园的管理加强些，治安好点。这不，市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一伙名为光头党的黑社会进公园管理处当保安，收管理费。有了这些穿黑色西装的光头党入驻，这里确实太平了些，现在人人都怕黑社会，不是有相当背景的人可不敢在这里闹事。只要能挣钱，交点费用，业主乐意。只要没麻烦，还有点管理费，政府也愿意；只要治安好，市民也能接受十二公馆，毕竟他们也曾经在那儿消费过。

　　每天黄昏，白鹭洲公园一处处高档公馆外边都站着美丽的迎宾小姐，个个像笑嘻嘻的招财猫，给你鞠躬，似乎在问你口袋里有没有500块钱，那是这里的最低消费。更有像皇家私人养生会所那样让人遗憾的，漂亮的礼仪小姐礼貌地对你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施行会员制，不接待陌生人。”

　　有钱不赚，都是些什么人呀？现在的厦门是个小香港，赖胖子主导的走私事业带动了很多产业的繁荣，尤其是仓储物流和娱乐消费行业。这里的公馆还真不缺贵宾级的客人，相反贵宾级的客人真不喜欢跟那些穷鬼或者乡巴佬同处一室，他们真的需要一处属于他们自己的高档场所来标榜自己的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就像解放前的鼓浪屿的洋人酒吧，外面挂的牌子写着：“华人和狗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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